赶走梁敬贤后顾筝却是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了,梁敬贤也突然安静下来、不像之前那样故意缠着顾筝说话,让红彤彤的新房顿时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只有桌上那对大红的龙凤烛时不时“噼啪”一声爆烛‘花’。
顾筝先是睁大一双眼看着头上悬着的那顶大红绣了并蒂莲的鲛绡帐子,百无聊赖的把帐子上绣的图案看了个仔细,又转动眼珠子瞧了瞧帐子四角缀着的同‘色’‘玉’石串儿,连挂在‘床’上的香囊她都仔细的打量研究了一番,依旧没酝酿出丝毫睡意来。
于是顾筝忍不住悄悄的侧了头去偷看梁敬贤,见梁敬贤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不由生出了几分恼意来———梁敬贤这家伙把她欺负得睡不着,自个儿却一欺负完就安然入睡,真真是太可恶了!
顾筝越想越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不由故意大声对梁敬贤说道:“喂!烛光太亮我睡不着,你去把烛火熄了!”
顾筝说完便紧紧的盯着梁敬贤看,见梁敬贤连眼都没睁、只懒洋洋的说道:“难道娘子不晓得新婚之夜的规矩?我听一些老人说,新婚之夜点着的那对龙凤烛若是能一直燃到天亮不灭,那新婚夫妻就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梁敬贤说着突然半支起身子扫了香案上那对龙凤烛一眼,见蜡烛安然无恙的亮着方才躺了回去,懒洋洋的说道:“为了你我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我们晚上少不得得轮流看着红烛,不能让它们灭了。”
顾筝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典故,不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莫非你打算一整晚都不歇息,一直守着案上那对龙凤烛?”
梁敬贤只挑了挑眉并未做出明确的回答,但不知为何顾筝却晓得他一定不会让红烛熄灭,心里瞬间涌出丝丝奇异的情愫,那些奇异的情愫让她有些无措,索‘性’拿被子把头一‘蒙’、闷声闷气的嘟囔了句:“你爱守就自个儿守着吧,我可不会和你轮流守候,我要睡啦!”
说完果真闭紧了嘴不再出声,闭眼躺了一会儿竟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躺在贵妃椅上的梁敬贤一直听到顾筝平稳的呼吸声,确定顾筝已经睡着了才缓缓的睁开双眼,侧头静静的看着静卧在不远处的顾筝,一双眸子里有着满满的笑意,一颗心也被塞得满满的……
梁敬贤看了顾筝片刻便起身坐到了太师椅上,守着案上那对龙凤烛到了下半夜,守到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方才取了把缠了红丝线的铜剪子,小心翼翼的把烛心剪短、又挑了挑烛火,后再起身把窗户逐个关紧了,确定不会有风钻进来把龙凤烛吹灭,方才蹑手蹑脚的上了‘床’,心满意足的挨着顾筝躺了下来。
…………
夫妻俩一觉睡到了五更天,直到勺儿急忙忙的在‘门’外叩‘门’才双双惊醒过来。
顾筝一惊醒便记起成亲次日的五更天、新‘妇’必须拜堂,且一定得准时去拜堂,否则便会被人说不懂规矩、没有家教。
顾筝虽抱着到梁家‘混’日子的心态,但她却不能让人诟病岑家的家教,说岑太夫人不会教导孩子、给太夫人‘蒙’羞……
因此顾筝一醒来便急忙忙的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哪知她才掀了辈子一转头、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梁敬贤那张俊脸,把顾筝吓得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这家伙昨晚不是睡在贵妃椅上吗?怎么到头来又睡到她身边来了?还大大咧咧的揽着她的腰?
流氓、登徒子、大‘色’狼!
顾筝一面在心里暗骂梁敬贤是‘色’狼,一面不客气的把他的狼爪从自己的腰上拿开,还不忘不客气的大力将梁敬贤踹醒:“喂!快醒醒,我们得去拜见长辈了,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顾筝一连踹了梁敬贤好几下,又拎了他的耳朵往上提了提,梁敬贤方才慢悠悠的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嘟囔道:“娘子别吵。”
说完右手竟又大大咧咧的放到顾筝腰上,一副想要抱着顾筝再睡一觉的样子,把顾筝气得没好气的捏住他的鼻子:“我们再不起来,我这个新媳‘妇’儿可就会被人说没规矩了!我可不想才刚刚进‘门’就招人不待见!”
说完顾筝索‘性’不再理会梁敬贤,把他踹到一旁后自个儿便急忙忙的下了‘床’,唤了勺儿进来服‘侍’她梳洗打扮……顾筝拾掇妥当后梁敬贤倒是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不用人催促、自个儿便草草的拾掇了一番,自觉带着顾筝前去拜见长辈。
顾筝二人一进去就见堂屋正中央早已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架着一台镜子,顾筝见了不敢再有所耽误、快步走到桌前,对着中堂行了拜礼,动作利索的补了那“新‘妇’拜堂”之礼。
顾筝才行完新‘妇’拜堂之礼,便有小丫鬟放了个蒲团到梁太夫人面前,顾筝一见梁敬贤跪在了蒲团上便跟着跪了上去,恭恭敬敬的给梁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磕完方才接过小丫鬟手里端着的茶盏,恭恭敬敬的给梁太夫人敬茶:“请祖母用茶。”
梁太夫人一脸慈爱的接过顾筝奉上的茶盏,揭开茶盖儿轻啜了一口便笑眯眯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孙媳‘妇’儿快快起来!”说着不忘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件繁‘花’累累镶红宝石金项圈递给顾筝,算是初次见面赏给顾筝的见面礼。
顾筝接了见面礼后,按照规矩拿出亲手做的鞋袜并彩缎,双手奉到梁太夫人面前,此举谓之“赏贺”,意在让夫家人检验新‘妇’的针黹‘女’红,是新‘妇’入‘门’后都必须经历的一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