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谈淳处归来后,祁越在洞府内打坐修炼,压制着从胸口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自从六岁那年将雷霄引封印在体内,以此抑制逐渐壮大的心魔后,谈臻每时每刻都会感受到雷霄引汹涌的雷系气息在与心魔相互碰撞。每当他以灵力运行一个小周天时,经脉都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
雷霄引毕竟是仙灵至宝,三十六圣典之一。即便是封印状态,也不是他如今这个还未令其认主的凡躯之身可以掌控的。对此谈臻早有预料,比起被心魔入侵而在谈氏族人面前露出破绽,痛入骨髓的折磨也并不算些什么了。
灵力运转一个周天后,双手十指不自然地抽搐着。只有谈臻才清楚此时他体内的经脉已经悉数被雷霄引暴戾的气息给毁得千疮百孔。与此同时,原本蠢蠢欲动的心魔终于又像这十几年来一般蛰伏下来,等待下一个突破雷霄引镇压的时机。
谈臻长长呼了一口气,开始慢慢修补经脉上的暗伤,血肉分离、重组,十几年下来,他已经做得轻车熟路。
照例忙碌了几个时辰,完成修炼功课的谈臻略一沉思,自储物戒中掏出一张符箓,逼出手中精血滴于其上。原本暗淡的符箓霎时迎风展开,如同水墨画一般悬挂在谈臻面前,散发着玄之又玄的气息。
符箓上渐渐出现一个人影,那是一名衣衫褴褛、身形狼狈的女子,她拄着一柄锈剑半跪在地上,察觉到谈臻透过符箓的远距离注视,猛地抬头看向谈臻的方向,随即懒洋洋地招了招手道:“哟,谈大少,怎么有空联络我?”
谈臻皱眉:“林笙,你在干什么?”
被称作林笙一耸肩,无所谓的后退一步,符箓上映照出了她身后的背景。一阵嘶吼声也传了过来,没等谈臻发话,林笙已经快速转身,一剑将偷袭她的血魔利落斩灭!
“啧。”几滴溅出的血落在林笙身上,她皱了皱眉,又看了看似乎找她有事的谈臻,面对着成千上万将她包围成团的血魔,果断带着悬浮在她面前的符箓跑路,“中场休息!改日再战!”
血魔是一群以一切血肉为事食,毫无人性的妖魔,自然也没有什么智商分辨为什么明明已经成为他们猎物的女人突然间就消息无踪了,只有茫然地在原地打转。
谈臻有些无语地看着符箓上显示的林笙驾着遁光飞快逃离的场景,从对方熟练的举动中可以看出她没少干这种事,“……这些年你就是这样过的?”
林笙反手将锈剑收入剑鞘中,半眯着眼睛一脸颓废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增加打斗经验又不会太过危险的唯一办法了!”
谈臻也有些无奈,林笙算是修士中异类的异类,都已经是返虚期的修士了却从未打杀过一名修士乃至凡人,斗法程度如何可想而知。但谈臻又不得不操心林笙的安危,因为林笙是他的老乡。
没错,林笙也是穿越者。与魂穿而后重生夺舍的谈臻不同,林笙是实打实的身穿,穿越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是一个黑户。若不是正好撞上一名昊天宗的修士,被他带回宗门,恐怕林笙根本无法在这个异世界存活。
谈臻最佩服的林笙的,就是她的那种坚持。她坚持自己还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少女,恪守着内心的道德与法律底线,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如果说谈臻除了拥有现代的记忆以外整个人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打心底接受了这个修真|世界的观念的话,林笙穿越以来心心念念地就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放不下她病弱的母亲和老迈的外婆,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林笙甩了甩长时间握剑有些发麻的右手,道:“每回和你见面就没好事,系统又发布任务了!”
谈臻不在意地笑笑:“和琼华派有关?”
林笙也习惯了谈臻的真知灼见,一字一句将只有她看得到的控制板面上的系统任务念出来给谈臻听:“琼华派一众修士为妄想举派飞升……卧槽!这设定怎么这么眼熟!”
谈臻道:“怎么?”
林笙忍不住惊叫道:“这里也有一个琼华派?怎么连仙四也一起穿了!”
谈臻揉了揉额角:“重点不是这个,你的任务是什么?”
林笙撇撇嘴,接着道:“……查明琼华派传送阵在近日修补完毕真相,不得将真相告知任何人。”
谈臻又笑了:“真不愧是路人甲系统。”要求宿主随着剧情一路打酱油,却偏偏要查清楚所有隐秘,又不得告知任何人,那宿主该有多憋屈……
林笙狠狠瞪了谈臻一眼:“又不是我想穿越的。”
所谓“路人甲系统”,就是林笙穿越时带着的金手指。说是金手指,其实比鸡肋还不如。所谓路人甲,就是除了打酱油以外,机缘没你的份,灵宝灵草没你的份,只要随着剧情走到大结局就可以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