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站在里面,眼瞧着门被封死,她直翻眼皮,现在她好像个囚犯一样。
转身,叶鹿几步挪到窗边,将窗子推开,探出脑袋,“喂,你们别钉的太狠了,不然明天拆开还得费一番功夫。”
那双手负后站在一旁的人转过脸来看着她,“进去。”
“拆了我的门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明天要是不给我修上,我就半夜扒你窗户,吓死你。”话落,她收回脑袋,啪的关上窗户。过于用力,窗框发出吱嘎的声音,吓得叶鹿立即扶住它们。门坏了已经很惨了,要是它们也坏了,她就得彻底被钉在房间里出不去了。
这一夜,风雨不停,山城鲜少会刮这么大的风。但叶鹿一夜好眠,她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了,而且这个时候她会睡得特别香。
翌日一早,她是在撬门的声音中醒来的。
翻身坐起来,长发散乱,叶鹿掀开床幔朝着房门的方向看,外面的人正在拆昨晚的钉子。
“哼,叫你们别钉那么多钉子,不听。有你们费劲的。”下床,洗漱,随后她爬上桌子,推开窗子,上窗台,然后从窗户钻了出去。
“叶姑娘,你的脚刚好,小心些。”想往下跳,但立即想到自己的脚不行,她便转身爬了下来。脚落地的同时,姬先生的声音也从脑后传了来。
“放心吧,我有分寸。”转身,叶鹿拍拍手,小事一桩。
姬先生几不可微的摇头,“饭菜在厨房,叶姑娘饿了便去吃吧。”
“申屠夷呢?”点点头,却又发现某个人不在。其实不用去看,若是能细心感觉一下,就会发觉这院子里煞气没那么重,就说明申屠夷不在。
“城主去沈府了。”尽管沈夫人已经坦白了,不过还有很多后续需要处理。
说起沈府,叶鹿不禁叹气,“看来,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沈夫人。”
“倒私盐本就是重罪,又勾结大晋,无法网开一面。”姬先生几不可微的摇头,以申屠夷的脾气,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点点头,叶鹿自然明白,申屠夷是有法可依的,并不是随心所欲。
只不过,她心底里仍旧觉得可惜罢了。
“不过,姬先生无事可做么?”往厨房走,叶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按理说,申屠夷那么忙,姬先生也不会闲着才对。
姬先生微笑,“城主吩咐在下保护叶姑娘,听说最近有些歹徒出没于叶姑娘身边。”
“申屠夷居然让姬先生负责保护我?”叶鹿很是惊奇,姬先生这般能干,是申屠夷的左右手。如今居然派来保护她?她深度怀疑申屠夷是不是又想剥削她。
“没错。”姬先生点点头,这任务对于他来说,似乎和其他任务是一样的,他神色良好。
微微噘嘴,叶鹿满腹狐疑,尽管她的处境是有点危险,不过居然把姬先生折腾的来做她保镖,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叶姑娘就别多想了,快去吃饭吧。若是一会儿姑娘觉得无聊想出去走走,只要有在下跟随,去哪儿都可以。”姬先生笑道。
“还能出去走走?姬先生果然深得信任。”申屠夷明明已经禁足她了,为了她的安全,不让她乱跑。如今有姬先生在,想出去走走也成。
吃饱喝足,那边房门还没修好,叶鹿与姬先生离开四合院,出去转转。
昨晚一夜风雨,今天天气倒是不错,太阳跳出来,暖融融的。
街边有些积水,但并不影响行路,这申屠四城,无论是道路还是城市的下水涵洞,绝对是良心工程。
尽管山城不经常下大雨,可是下了大雨,也不会对这个城池造成多大的影响。
慢行于街,阳光和暖,叶鹿抬起一只手遮挡太阳,一边笑道:“尽管剥削,但我还是挺感谢申屠夷的。我现在处于凶险之中,他能派出姬先生来保护我。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我也是感谢的。”
姬先生笑看她一眼,随后道:“城主并不似看到的那般冷血无情。”只是他的多情也少得可怜。
“这世上没人生来就冷血,环境所致,我了解。”尤其是申屠夷,她就更了解了。
“叶姑娘,若危机解除,你最想做什么?”看着她,姬先生忽然问道。
闻言,叶鹿转了转眼睛,“当然是走遍大江南北了,然后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她和麦棠的愿望就是这样。
“如果留在城主身边为他做事呢?”姬先生问,更像试探。
“啊?给申屠夷做事?不要,那我这辈子都别想赚大钱了,他那么抠门,一分一毫的工钱都不会给我的。”摇头,叶鹿几乎连思考都没有。
姬先生几不可微的点头,没有再言语。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的三两人擦肩而过,说的话题无不和沈家有关。
叶鹿竖起耳朵听,却是发出不小的唏嘘声,“姬先生,申屠夷把沈夫人报复沈家的事情昭告天下了?”
“嗯,还有沈夫人做这些事的缘由。沈夫人在坦白之前,提了这个条件,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沈家人的真面目。”姬先生点点头,这沈夫人恨意滔天。
“这次申屠夷倒是说话算话了!也好,免得大家都骂沈夫人。这世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但凡有坏事,就都往女人身上推。”哼了哼,叶鹿就不信史上那些红颜祸水都是坏女人。
“不过,沈夫人与傅舒的事,的确是情理难容。”姬先生几不可微的摇头,这件事就是错的了。
“在道德上的确站不住脚,不过在感情上没人能说他们是错的。姬先生,这话你可说错了。”叶鹿立即反驳,她不觉得是错的。
“叶姑娘的说法想必很多人在心里是赞同的,但却肯定无法附和。”姬先生笑容依旧。
眨眼,叶鹿也承认,“所以,像我这么耿直的人已经不多了。”人人心里都向往不羁的生活,可是嘴上还得做着道德卫道士,活人很累。
“叶姑娘和城主的想法很相似。”姬先生这话似乎另有他意。
“怎么,申屠夷也说沈夫人和傅舒相爱是自由?”这话估计申屠夷不会说。
摇头,“城主什么都没说,对于沈夫人和傅舒的事,他一句话都没说,连提都不曾提。但就是因为一字不说,才证明他心里并没有认为这是错的。”姬先生很了解申屠夷。
眉眼弯弯,叶鹿倒是没想到申屠夷有这般有境界。
尽管他不会放过沈夫人和傅舒,但是他心里肯定了他们的爱情,叶鹿还是很高兴的。
如同姬先生所说,其实申屠夷没有那般冷血,不是只知道金钱的铁公鸡。在他身体里的某个部分,还是有感情在流动的。
下午时,山城官府就贴出了关于沈氏商行勾结大晋倒私盐的罪证,沈氏所有的管事全部被关押进牢房,包括坦白报复罪行的沈夫人。
对于百姓来说,这些事情与平日里那些八卦没什么区别,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沈氏一族的人性。本以为是外表看到的那般,谁又能想到如此残忍变态。
这沈夫人虽说最后掌管了整个沈家的生意,但说来说去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她还是赢了,不止报了仇,还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趟。
百姓关注的是这些,但申屠夷就不是了。沈氏的产业尽管落入了他的手中,但倒私盐是一条利益链,这沈家只是中间的一个节点而已。
若是要查,就要往上查,那上面才是一条大鱼。
叶鹿深知,所以,这山城只是一站地,而且应当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沈氏商行遍布全国各个城池,若是想一一收回查封,还得与各个城池的城主进行协调,这些事儿麻烦着呢。
鼓捣着那几盆盆栽,在她屋子里这么多天,已经完全痊愈了,不再有发黄迹象。
用制作腰带时用的改锥给盆栽松土,叶鹿一边晃动着扭到的脚丫子,自在的很。
那膏药太好用,现在她的脚已经完全不疼了,她自如走路,只要不蹦蹦跳跳,便一点感觉都没有。
到时,她再找个推拿师父给她推推筋,这脚就彻底好了,病根也不会留下。
时近傍晚,天地一片安宁,她这小盆栽也显得愈发玲珑。
蓦地,院子大门被从外打开,叶鹿转眼看过去,随即弯起红唇,“回来了。”
从今儿一大早就离开的申屠夷回来了,还有随身跟随的黑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