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瞻一番话说到了她们心中的痛处,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男人也死了,孩子们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瓦格寨人得到了什么?新月山是有金子,可到现在一粒金子都没见到。大多数人已经厌烦了这种日子,可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冯家的人,身不由己。曾经有一个小寨子不听冯家家主的命令,那个寨子的寨主被扒了皮挂在竹楼上晒了一个月。
温州府西北,是另一片天地,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个宣慰使李暲,可实际上这里有着大大小小土司不下十个,而李、赢、冯、盛四大土司更是说一不二。土司家的奴隶都是牲口,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敢不听土司的话,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走下寨墙,苏瞻快步来到赢漫文身前,赢漫文和萦袖赶紧检查一番。萦袖双眼通红,紧紧地攥着苏瞻的袖子,“公子,没事吧,那女人没欺负你吧?”
“没事儿,你瞧我不是好好地?”苏瞻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小声问道,“丫头,你怎么会跟赢小姐在一起?”
“赢小姐之前就在孟屏寨,我带着人找你的时候,在北边碰到了她!”
听了萦袖的话,苏瞻拱手对赢漫文道了声谢,“赢小姐,今日能否给苏某一个面子,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苏某上山,不是看你们继续打打杀杀的,这种日子,你们还没过够么?”
赢漫文轻轻点了点头,很快,苏瞻等人便朝着寨子北边走去,眼看着就要进屋了,苏瞻回过头不敢确信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点声音?好像有人在喊!”
“是孟亭侯吧?”萦袖提醒了一句,苏瞻一拍额头,不禁露出苦笑,这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竟然把孟亭侯给忘了。稍微想了想,便对冯子珊说道,“冯小姐,可否先让人把孟亭侯放下来?”
“行!”一个孟亭侯而已,冯子珊也没怎么在意。她现在关心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几万两银子,谁不想要呢?
祭台,孟亭侯依旧在冷风中晃来晃去,听着寨中杀声四起,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那些畲族人跑来跑去,居然谁也没理会他。孟亭侯有种想哭的冲动,想我堂堂一个大杀手,今晚上注定要冻死在祭台上么?
就在几乎昏迷的时候,自己好像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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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竹楼内,苏瞻席地而坐,冯子珊和赢漫文各自占了一个角落。喝口水润润喉咙,再次将自己想要征兵的想法说了一遍。冯子珊已经听过一次了,所以反应很平淡,但赢漫文却蹙着眉头,双手食指交叉,“你想征兵,难度非常大,我能保证的就是让老祖宗见你一面,但到底能不能说服他,还要看你的。而且,就算我赢家答应了你,冯家、李家和盛家呢?”
苏瞻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在这种大事上,赢漫文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只要能见到几家家主,苏某就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只要赢家和冯家答应了我,那剩下两家难度就不是太大了。”
赢漫文嗤笑一声,不无鄙夷的看了冯子珊一眼,“苏立言,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本小姐能请来老祖宗,可冯难却未必会见你。这位冯小姐,可没那么大能量!”
“嗯?”苏瞻不禁多看了冯子珊一眼,只见冯子珊脸色微红,眸中带怒,偏偏又没有争辩半句。很快,苏瞻就叹了口气,看来冯子珊在冯家的地位远不如赢漫文啊。
冯子珊很生气,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爹爹冯难有十几个老婆,而她冯子珊是七房所出,从小就不怎么受待见,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瓦格寨来。本来以为掌握苏瞻后,自己可以在爹爹面前露回脸的,偏偏赢漫文又跑过来捣乱。
“冯小姐尽管跟冯家主说,相信冯家主是个聪明人。苏某会在瓦格寨待着,恭候两位家主大驾!”
赢漫文和冯子珊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苏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边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什么情况?不会是孟屏寨和瓦格寨又打起来了吧?
一名锦衣校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拱手道:“苏长官,寨子外边出现一大批人马,现在已经跟守寨墙的人交上火了!”
“什么?”苏瞻等人猛地站起身,尤其是冯子珊,寒着脸冲赢漫文怒道,“赢漫文,你太阴险了。”
赢漫文满脸疑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刀,“冯子珊,麻烦你好好想想,本小姐和苏立言都在你寨子里呢,攻打寨子的绝不是我们赢家的兵马。”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寨墙,此时寨墙附近已经打成了一锅粥,箭矢乱飞,不时有人投出削尖的标枪。不断地有人倒下,杀声,哀嚎声不断传入耳中,寨墙附近已经被鲜血染红。寨墙外,一群身披浅蓝色衣服的畲族青壮,正在猛攻瓦格寨,一名壮汉赤着胳膊,扛着一把凤嘴刀。
赢漫文拔出刀,面色越来越凝重。
景宁李家,他们为什么要攻打瓦格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