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念呼了一口气,周好好很快就会找过来了。她的嘴角慢慢咧开,笑容越来越大。
夜深人静,宋怀承匆匆赶回来,身上带着冰冷的气息。
夜晚的温度实际上比天气预报说的还要低好几度。宋怀承无论多冷都是穿的单薄,小时候是没人管他这些,后来认识了顾念,顾念倒是会给他添衣物,买了他就穿。只是离婚后,一切又恢复到以前了。
宋怀承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被子,生怕她冻着了。见她在睡觉他就放心了,探手摸了摸她的额角,体温已经正常了,他吁了一口气,整个人慢慢靠在沙发上。
窗外的寒风肆意地吹打着玻璃,呼呼作响。
顾念这几日心思都太重,晚上睡觉都很浅,她翻了翻身子,眼睛就看着他。
夜色中,他穿着大衣合眼休息,她似乎能看到他脸上的疲惫。
她深深地看着他,眉心慢慢皱起来。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拿起一旁的薄毯披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入了魔一样。
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看,你还是放不下他。顾念,收手吧!”
顾念拼命地摇摇头,命令自己清新过来。
宋怀承感觉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他,温和的让他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他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带着不确定,“顾念?”随即紧张起来,“你怎么下床了?是不是要去洗手间?”话没有问完,身上掉下来的毛毯,眸光扫去,大脑像被敲了一下,瞬间烟火漫天,喜悦填满了心田。
“我不冷。你怎么就下床了,医生让你卧床休息的!”他弯腰捡起毛毯,却遮不住的兴奋。
顾念瞥开眼,“你要是冻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
宋怀承嗯了一声,“不会的。你赶紧上床吧。”他扶着她。“这个时候我怎么会让自己生病。”
顾念再次躺下,宋怀承一扫先前的疲惫,整个人明朗了许多。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让阿姨熬了乌鸡汤,明天中午送来。回来时,我顺便去了方栩栩那儿,给盼盼送了衣服去。盼盼,挺好的,你放心。医院有病菌我就不让她过来了。”
顾念歪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两天就让栩栩照顾她。不要带她来医院。”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来。
宋怀承握着她的手,不似先前那么冰冷了。
“现在关键是把你的身体养好,盼盼的事有我,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丝委屈的。”他沉声说道。“今年,我们过年好不好?”
顾念心底一抽,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也许这个年也不会痛快了。
宋怀承见她神色恍惚,“你早点休息吧。”他倒是忘了,顾周道后天就要出狱了,她肯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过年的。
他又给她出难题了。
第二天早上,宋怀承在吃早饭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竟是徐行的号码。
“徐行,什么事?”两人已经好久不联系了。
“怀承,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黑好好。”徐行的声音是宋怀承许久不见的担忧。
“徐行,这些和我无关。”他不会再插手他们的事了。
周好好一到电视台,发现大楼下面围着满满的人。她的手机响起来,是主任打来的。
“好好,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到了。”
“你今天不要来了。”
“怎么了?主任。出了什么事?”
“昨晚上有人打电话来投诉你,说你插足别人的家庭。”
周好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么不靠谱的事您就相信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
“主任,是什么举报人?”
“一个女人。你先冷静点,这事也蹊跷,今天的各大报纸都报了你的事。现在大楼下面都是记者,你现在再激动都没有用。我要和文化部的杨部长联系一下,请他帮帮忙。”周好好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点一点的绷紧,几乎是咬牙切齿,“麻烦您了主任。”
“好了,你赶紧和家人联系一下,让家人做个准备。”主任和周家的关系不错,自然要帮着周好好。
周好好趴在方向盘上,手机再次想起来,任由手机响了一会儿,她才接起来。
“你好,周小姐,我是《星空周刊》的记者,对于今天报纸上的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抱歉,你打错电话了。”她挂了电话。没隔几秒,手机又响起来,“周小姐——”
“我不知道了,再见!”她恶狠狠地说道。
才挂了电话,手机又不依不挠地响起来。周好好烦躁地接通,“你们烦不烦!咬着不放是不是?滚!都给我滚!”
电话那端一片沉默之后,“好好,是我。”
周好好瞬间泄了气。
徐行拧着眉,“我过来找你,你今天不要出去。”
“我没事,你不要过来了,都是一些流言蜚语,没什么。我先挂了。”周好好不想再多说什么。
原以为这事以周家的背景很快就能解决,谁曾想,周父几个电话过去,杂志的领导的态度都这事口头的敷衍。
他赶紧和市里负责人联系。
那人却和他直言道,“周总,这事不是我职责之内,我可不能干预舆论自由,不然我的位置也不保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父算是明白了,这事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周好好的。
周好好坐在沙发上,“爸,我出去一下。”
“站住!你给我好好呆着,那也别去!”周父冷声说道。
周好好根本就听不进去,出门开车往医院而去。
阮远析收到消息后赶紧给顾念打去电话,“周好好出门了,应该是去找你了。”
“好,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
宋怀承问道,“谁的电话?”
“方栩栩,她准备来看我,我让她不要过来了。”
“顾念,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前三个月,你能不能少用些手机。”宋怀承有些为难,目光灼灼而期待地看着她。
顾念快速地删了通话记录,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桌上。
不一会儿,助理打来电话。顾念知道今晚他们公司开年会,宋怀承肯定要出席的。
“你去吧。”
宋怀承想了想,“我很快就回来。”他眉心紧锁,恨不得把她带走。
顾念望着她,心头一颤,“宋怀承——”她突然情不自禁地喊着他的名字。
宋怀承心头动了动,“你想吃什么?”
她轻轻说道,“给我带一个香芋派,突然想吃那个了。”
宋怀承眉宇浮过兴奋,“我不会忘的。”
他走了,她望着合上的木门,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她是吃不上了。
一个小时不到,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如顾念想的一样,周好好不请自来,气势汹汹。
“顾念,是你对不对?那些新闻都是你找人去做的?是不是?”周好好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顾念站在窗前,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貂绒圆领衫,衬得她唇红齿白,精神奕奕,哪有一点像住院的人。
“是我做的又如何?”她微微扬起脖子,不怒自威。
“你!”周好好等着她,“你不要本末倒置,谁才是小三?你自己清楚!”
“我当然清楚,我只知道,宋怀承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周好好抬手就要打她,顾念猛地抓住她的手,用足了力气,她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被我说中了吗?周好好,我觉得报纸上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尤其是一个词——死皮赖脸。你对宋怀承不就是这样吗?”她凉凉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不去死?”周好好阴鸷的眼,瞬间恼羞成怒,一抬手暴力地一把扯着她的胸口,推着顾念往后退了几步,咚的一声,顾念狠狠地撞上了墙。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疼是什么感觉,此刻她感受不到。
“周好好——”她看着她。
周好好发现眼前的她这么的陌生,“顾念,我恨你,恨死你了。”她哭了起来。顾念的话直戳着她最脆弱的伤口。
顾念抓着墙壁,小腹一阵一阵地绞痛,“周好好,这回你怎么不找人来对付我了?当年让你失望了,我的手没有完全废掉。”
周好好愕然地看着她,她的手下意识地松下来,“你在说什么?”
顾念得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光了,她的身子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来。她喘着气,脸色惨白一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抬着脸冲着她笑着,诡异渗人。
周好好冷静下来,大脑快速运转,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怎么了?”
顾念暗暗吸了一口气,还得再忍一下,她若有若无地笑着,“我的手被你毁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画画了,我的女儿也不会说话了。”她阴着眼看着她,“你们不让我平静,如今也别想置身事外。周好好,画室也是你找人砸的吧。”她喘了一大口气,语气因为疼痛微微颤抖。
周好好紧握着手,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证据?”
顾念眯着眼,下体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流逝,她空洞地看着周好好,双眼瞬间一片无望,“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了。周好好,四年前我的痛苦,我要一分一分从你身上讨回来。”
“就凭你?”周好好嗤笑,她的语气带着威胁的气息,“你好大的口气,如果当初不是我一念之仁,你今天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还有你那个爸他在监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