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带着骑兵连,如同破闸的洪流,瞬间冲击到了禁军当中。而后便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碍的切了进去。
战斗到这个时候,禁军已经没用多少战斗意志了,上千的伤亡,已经让他们承受不住了,若是五百弓箭手被王敢当顺利的调上前线,开弓射箭,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能冲乱朱由校的长矛方阵。
但很显然,在此刻骑兵已经加速跑起来的现在,禁军已经没有丝毫的胜算了,两百身披铁甲冲阵的骑兵,根本不是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们能抵挡住的。
冲破步兵后,骑兵们再度虎入羊群,冲到了弓箭手当中。顿时,大片大片的弓手当场死亡,剩下的也是一哄而散,四处逃跑。
冲散弓手后,朱由校并没有往前,而后带着骑兵们迂回,掉头再度往步兵集群中冲去,铁蹄翻飞,肆意践踏,马刀挥舞,血如泉涌。
同时,长矛方阵也在第一营营长李捕鱼的指挥下,开始缓步向前,长矛平举,如同一只钢铁刺猬般,不停挤压禁军士兵们的生存空间。
外有方阵挤压,内有骑兵肆虐,禁军再也支撑不住,转身就跑,朱由校也不去堵他们逃跑的道路,只是在后面如同赶羊一般,不停地追逐着,看到有想要聚集在一起的则冲锋上前,将他们冲散。
王敢当,西李,曹化淳,乃至两个小人儿,在禁军溃散的第一刻转身就跑,他们不知道战场上溃散的士兵是怎样的,但现在这些溃散的禁军,他们光是看就知道有多凶恶,那狰狞的表情,挥舞的钢刀,任何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会被他们杀掉。
这一追逐,一直跑到了乾清门才停止,竭力狂奔之下,所有人的体力几乎是飞速流逝,等到了这里,遇到宫墙挡路,才惊觉到自己已经没有路跑了,这一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自己体力消耗的厉害,顿时纷纷手脚酥软的瘫倒在地。
朱由校的骑兵首先来到,然后不停游曳逡巡。随后,就是变幻阵列,提着长矛,成纵队跑过来的步兵,他们列队成阵,长矛一平,将敌人围住。
从保善门离开后,李三才一路狂奔,直到听不到后面的喊杀声后,才停住脚步,他茫然四顾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乾清门。
“来者何人?”一声大喝从宫墙上面传来,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人从宫墙上探头下来。
“是我,李三才,快开门,让我进去。”李三才冲着上面大喊,呆在外面他觉得不安全,进到乾清宫才保险些。
“原来是李先生啊。”探着头看了半天,把守宫门的将领才哦的一声,将他认出来。不过一句话又从墙头飘了出来。
“李先生,对不起,娘娘之前有命,除了她亲至外,谁来都不能开门。”将领大喊着,这让李三才有些窝火,张嘴就欲破口大骂。
“你………”只是不等他说出口,一个篮子从上面抛了下来,“先生若要进来,只能委屈下了。”
“咳咳!”李三才将话咽了下去,呛得猛咳嗽,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了,连滚带爬的进到篮子里,然后被士兵给拉了上去。
待上得宫墙,他才知道为何这里的守卫不敢开门了,拢共才二十来号人。看到眼前可怜的人数,他混乱的脑子才徒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自己下的命令,此去定当成功,只需留下点人手守好乾清宫,不让陛下的尸身被人惊扰了。
“呼呼~”李三才瘫软在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此刻坚实的墙壁,给了他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让他一直噗通噗通猛跳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身体腾的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迅速挪动脚步,往乾清宫奔跑而去,对身后守门将领询问他情况如何的话充耳不闻。
此时李三才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清晰的意识到,今晚的兵变失败了,而等待他的,将是株连三族,没有哪个皇帝会对谋朝篡位者仁慈。
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他的脸色就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同时心中也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利益熏心,跑到皇宫里来出头。结果倒好,自己成了出头鸟,势必要被立做典型,严惩不贷。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一抹狠色出现在李三才的眼眸中,他脸色狰狞,心中不停的盘算着,他打算利用生命最后的时间,布置一些迷雾,狠狠的泼朱由校一身脏水。倘若成功,没准千百年后他李三才还能成为反抗暴君的英雄人物。
进入朱常洛驾崩的暖阁,李三才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个太监,一名年老的太监,正抱着个黄稠卷轴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旁边的床上,就是朱常洛的尸体。青中泛白的尸体此刻已经出现了点点尸斑,看起来异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