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作死,还敢揍我。”佞修扛着人往家中走去。
无花赶紧把八角亭里佞修扔那的经书抱起来跟上,“你把她打得快死了?”
“不是我打的,她自己闪到腰了。”佞修嬉皮笑脸取笑妹纸,“你一个看着弱质纤纤的女人,腰可不够软啊。”
如佞修所说,挂在她身上动一下就疼的石观音:“……”想到方才她险险将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好在佞修反应快拉住了,可这家伙偏偏抓的是她腰带,整个人U字形挂在半空就凭着腰带承受重量,腰伤得很重!
她这腰一伤,就像一尊菩萨一样供在佞修屋里。佞修给她针灸疗伤,尖叫得仿佛佞修是个采花贼,扒掉她的衣服就不怀好意要行不轨之事。最令佞修气愤的是,她居然嫌弃她做的饭菜难吃!
佞修要下毒手的时候无花良心发现豁出去拦住了她。
无花万万不能让佞修打死石观音,他还等着石观音养好伤做饭呢!
又一顿红烧地瓜和酸菜豆腐后,毫无悬念无花半夜跑茅房跑得人都虚脱了,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石观音才倒下三天,他也快不行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无花就赶着去了少林寺的厨房,跟着伙房师傅学烧菜,每天带几个馒头回去和石观音啃。一个人孤零零端着饭碗吃饭夹菜的佞修看着啃馒头也不吃饭的两人,竟然觉得情形有些眼熟。←你们可还记得藏鸡山庄每天水煮蛋的如烟和西门吹雪。
皇天不负有心人,连着跟伙房胖和尚学了几天,无花终于成功烧出了一盘清水煮豆腐,能吃的。
佞修做的菜的确是乱放调料,那些厨房案头上的瓶瓶罐罐,无花穷其一生都想不出佞修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好在佞修煮的米饭松软有度颗颗晶亮,看着就有食欲,谢天谢地天朝人煮饭时不会往锅里倒调料。
石观音卧槽养伤的这段时间就靠着无花过活了,一日三餐的素菜吃得嘴巴都淡了。
每到餐时,佞修就一顿喷,“你们这些渣渣,凡人的舌头,土渣的品味,我做的菜究竟哪里入不了你们的嘴了!!!”
你都说入不了嘴了,当然是味道太奇葩了。石观音端着铜镜撇嘴,镜子美人颜如玉,端正微笑的模样仿佛烟花散漫,星光灿烂。
然后佞修就把石观音带来的铜镜一爪子揉成了个铜球,咧着嘴笑得邪气肆意,“自恋个没完没了的怎么行,脸再好看能当饭吃吗?”
“唯有美貌,世人皆赞我思我,记着我入骨入梦。”
“春梦?”
“……”白瞎了这师太一身不俗的武艺,可惜是个只知道吃的粗人!石观音叹了口气。
石观音整日躺在床上没事干,只能抓了无花小和尚过来,讲讲粗浅的武学知识。从十八般兵器到各路武学,石观音把内力比成汪洋大海,把招式喻成搏浪。就一般而言,内力越是深厚,武学造诣越高妙。石观音的武功很灵妙,临夜破空的闪电,快得敌人只有中招倒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败了。
无花不可避免地向石观音这样的高手询问佞修的功夫如何,毕竟是他师父,好歹也该知道深浅。石观音对佞修的评价很简短,“她自然厉害,可惜她是个出家人,而且生得不如我美。”说罢,一阵唏嘘,指使着无花把佞修藏在床底下的酒搬出来喝。
自从佞修弄坏了石观音的铜镜后,石观音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那张写着“你这人渣”的脸让佞修看了都蛋疼,于是她送了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给她。镜面通透,白银打造的框,雕着罗兰花纹,点缀着翡翠。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让石观音爱不释手连连询问从哪弄来的。
佞修轻抚她满头三千青丝,如云如水的好手感,忍不住多摸了一会,而后微微一笑,“此乃贫僧收藏多年的宝器,从西域圣山中采的矿石打造,名为照妖镜。”
一旁喝茶背口诀的无花:“……”赶紧收拾起桌面上的笔墨纸砚书册跑回自己屋子。
不出他所料,他前脚迈出门,后面就掐起来了。噼里啪啦一顿打,石观音的腰伤刚好了一点不适合多行动,更多是骂架。
口舌之争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明明文采更好的石观音往往被佞修三言两语噎个半死。或许是因为佞修身为一个出家的女人不拘世俗毫无节操的原因。
佞修经常下山玩,往往这时候石观音就会逮着无花亲儿子诉苦,比如佞修丧心病狂半夜抢被子冻了她一夜啊,或者熬了什么毒药美名其曰补药要喂她啊,一个赛一个凶残。最凶残的诽谤是,石观音说佞修其实是一个男人,练功练岔了走火入魔不得不自宫最后变成不男不女的存在。
石观音讲这些的时候无花年纪小,但这句话被他当成恐怖故事一样记住了,成了内心阴影。
石观音养好伤就不告而别了,说是要去西域买断能打造琉璃镜的矿山。佞修就没打算告诉她琉璃镜是烧出来的,不是矿石打出来。
岁月无声,无花慢慢的在长大,佞修成天吃喝玩乐,对无花一点也不上心。无花以为她本性如此跟谁都不会亲近,因为无花从没见她对谁好过。无花不知道的是佞修对和尚没好感,原因出自佞修曾经的徒弟唐二。佞修捡到父母双亡种番薯为生的小唐二的时候认认真真的想把孩子教育长大,没想到转头就给一个老和尚三言两语勾搭走了。这小和尚就白眼狼,认真就输了!
这也就间接导致对武功高弱毫不在乎的无花,在佞修手下多年,武功却是高不成低不就。见他本人对学武没什么兴趣,反而整天专研佛经,典型的文科生,佞修也就懒散着。
叫他杀只鸡做叫花鸡吃也磨叽个不行,一口一个出家人不杀生,比之唐二更糟心了。
无花长到十四岁的时候,他的便宜老娘石观音又来了一次。尽态极妍,身如扶柳,清雅出尘,较之七年前没有变老更具风情。
少年人模样的无花身量已经抽高,脸上的稚气褪去许多,面容姣好一眼分辨不出男女,虽然美貌但过于文气。石观音见了如此,跟她想象中少年肌骨结实英姿勃发的模样差距巨大,她差点以为她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怎么跟他师父一样长得分不清男女了!
母子两站在小院里顿时相顾无言:“……”
后山打猎扛了百来斤沉的野猪回来的佞修,一进院门就遭到了石观音迎面一掌,“你这妖僧!怎将吾儿变得如你一般不男不女!”
听了这话,佞修额头青筋跳动,扔下野猪掳袖子就掐上了。
“卧槽!什么叫不男不女!老子这就告诉你!我要是长了不该长的东西,就容不得你现在张狂!早在七年前把你就地正法,指不定现在咱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没听说过儿子肖母女儿像父吗?无花长成这样都怪你长得太娘了!”
石观音:“……”已经和这妖僧无法沟通了!
无花:“难怪师父能面无改色在我面前换衣服,原来是把我当半个女娃了……”
石观音怒喝:“指不定她还把自己当半个男人了!”
佞修一脸惊讶地望着石观音,很诧异她说中自己心事的模样。
石观音顿时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