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她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母亲身染重病久治不愈,不要说帮她画上花钿了,就是连下床都没有力气。
她也根本无心感受新的氛围,整个新年期间几乎都是呆在徐婉清的房里陪她聊解闷,可纵使这样,母亲还是没有熬过那年的春天。
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感激,总算她重活一世没有白来,母亲现在不是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而是温柔地耐心地替她画着花“好了。”就在她晃神之际,听到了徐婉清轻快的声音。
她抬眸,便看到瑞珠拿着一面缠枝青花的银镜递了过来,“夫人的手艺可真好,以往每回过年,旁的姑娘额上的花钿总没有咱们姑娘的细致。”
亦萱接过镜子照了照,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有一朵盈盈绽放的梅花,十一瓣花瓣,每一瓣都勾勒的细致小心,好像真的一样。
“今天咱们元娘虚岁就十一了,可真快啊!”徐婉清略带了些怅然地说道。
元娘一天天长大,也就证明她很快便要离开她了。
亦萱看出了徐婉清的惆怅,拉过她的手,正待说几句撒娇的话,门外便传来一阵柔柔的低唤。
“母亲……”
她循声看去,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赵亦柔。
赵亦柔穿一身玫瑰红雪白兔毛边胸口绣折枝海棠的交领撒花缎袄,下着水红色细折儿云绫长裙,与亦萱的打扮是一模一样的。
徐婉清前阵子为府中众人裁制新衣,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赵亦柔的份,但因为不懂她的喜好,怕到时候她不喜欢惹得赵世秋怨怼她苛刻了赵亦柔,索性便照着亦萱的衣裳做了一模一样的。
她虽是乡野出身,但人生的白白净净的,眉宇间又自有一股娇弱媚态,一打扮起来竟是不逊色亦萱分毫的。
“母亲,大姐姐,新年好。”赵亦柔乖巧地福了福身。
因昨日阖府晚宴都已经给过红包,所以徐婉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冲她笑了一下,道:“柔儿也醒了?”
赵亦柔走上前,恭敬地点点头道:“是啊!母亲。”说着,便好奇地眨眨眼睛,看着亦萱额上画着的梅花钿道:“这是在干什么?好漂亮!”
“这是梅花妆,京城的姑娘小姐们都会在新年头一天画上梅花妆,寓意今后富贵美好。”徐婉清笑着解释。
“还有这个习俗吗?从前我都不知道。”赵亦柔嘟了嘟嘴,目光又从亦萱的脸落到她的身上去,见她穿着同她一样的衣服,心里平衡了些,却又在看见她脖子上坠着的精巧的牡丹镂空岁岁如意锁时拧起了眉。
说什么共同对待,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还不都是假的!装模作样地给她施舍一件和赵亦萱一样的衣服就能掩饰你的偏心吗?!
赵亦柔心头恼恨了起来。
她很不喜欢徐婉清装好人的样子!她宁愿她像赵亦萱一样同她正面交锋,两看两生厌,也不想她装的温柔大度,和善有加!
“柔儿,这是母亲准备给你的玉锁,看看喜欢不喜欢?”徐婉清见赵亦柔直盯着亦萱胸前的如意锁看,无奈地抿了抿唇,便从雕绘着荷叶莲藕的红漆妆奁盒子里拿出一只羊脂玉雕琢的玉锁,递给了赵亦柔。
这只玉锁的成色和质地都是上品,看上去比亦萱的如意金锁要名贵许多。
赵亦柔当然很欢喜,忙接过玉锁,冲徐婉清粲然一笑道:“谢谢母亲,柔儿很喜欢!”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玉锁拢入了袖中,生怕徐婉清会反悔似的。
亦萱冷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唇嗤笑,轻声道:“柔妹妹可知道这玉锁是打哪儿来的?”
赵亦柔怔了怔,不明白亦萱缘何会这样问,下意识地问道:“打哪儿来的?”
“是奉安公主的陪葬品,被盗墓者挖了出来之后放入商行高价售出。爹爹爱玉如痴,有巴结他的下属知道,特意买来送给他的。”她淡淡地陈述着,瞧赵亦柔露出懵懂的表情,又低头掩饰住唇边的嘲讽,再抬头时,便装作阴森森道:“柔妹妹,这可是死人的东西!你怀里揣着的这块玉是可是死人的!”
重复意义的两句话,叫赵亦柔吓得脸色发白,袖中的那块玉就跟着了火似的,烫得她花容失色。
她像避鬼似的将玉锁拿了出来,猛地塞给徐婉清道:“我,我不要了!”
亦萱满意地笑了,徐婉清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亦柔的心犹自在颤抖,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哆嗦着嘴唇道:“母亲,我,我先走了,我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也不管徐婉清的反应,急忙跑了出去,好似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
那个,我觉得我更新不算渣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