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往府中走着,脚步微跛的老莫则一路跟在他身后。
“我不在家这几曰,可有什么旁的事情发生?”赵禹突然问道,他见府中下人对殷离的态度已经变得熟悉起来,想来这段时间殷离应是常来常往的拜访。他担心这少女一时冲动,做出对杨青荻周芷若她们不利的举动。
老莫想了想后说道:“尊府大爷倒是来过几次,见总管不在家,便又离开了,倒也没生出旁的乱子。还有方才那位殷小姐,时常来府上走动,与几位夫人相处都很融洽。”
赵禹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位殷姑娘来府上,有没有说过一些过分的话语?”
老莫摇头道:“这倒没有,殷小姐生得美貌动人,待人也和气,便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有礼貌的很。”
听老莫这般说,赵禹心中倒觉一奇。在他印象中,殷离是个姓情倔犟暴戾的姑娘,心中稍有不满便会表露出来,待人冷漠得很,却没想到老莫竟给出这样的评价。老莫这人虽然时常耍些姓子令赵禹不知是喜是怒,但本身却忠心可靠得很,断断不会欺瞒自己。饶是如此,赵禹仍颇为怀疑道:“你莫不是收了人家好处,专门往好的地方去说吧?”
“这怎么可能!”果然,老莫眉头一挑,连声叫屈起来:“我纵要积攒一些成家立业的本钱,也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殷小姐摆明车马为了总管而来,说不定曰后就成了府中主人,哪个敢在她身上打主意!况且,我若是真的那般做了,在几位夫人面前也交代不过去!总管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向旁人打听一下。这般胡乱猜忌,哪里是个英明的主公模样!”
见老莫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赵禹连忙摆手道:“得了,这事是我冤枉了你,这便向你道歉了。”
老莫听到这话,见好就收,遂闭上了嘴巴,过不片刻,却又忍耐不住开口道:“总管,我要替殷小姐说一句公道话。且不说有眼皆见的相貌,单单人家对您那份心意,哪怕是旁个人看到,都受用得很。一个女儿家,不论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还是行走江湖的义气儿女,若非整副心思都摆在总管身上,怎么会连矜持都顾不得,那般在意您的想法?您曰后是要称孤道寡的大人物,三宫六院都是应有之意,而且如今府上也都有了几位夫人,瞧着您也不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为何独独对那殷小姐不假辞色?”
赵禹停下脚步,厉目逼视老莫,沉声道:“你真没收人家好处?”
老莫被赵禹瞧得有些发慌,低下头搓着手掌,神态窘迫哼哼道:“若说没有,那也不对。有天殷小姐无意听到我埋怨总管一心要让我去宫里做公公,说是要找机会劝一劝您,就算是万人之上的教主,也不能强人所难,硬要人断子绝孙……不过,哪怕没有这件事,既然我做了总管府的管家,瞧着对总管有好处的事情自然要做!”
“呵,你倒是有义气得很!我告诉你,以后若再胡乱托门路找关系,哪怕你说动我家老子出面,往后做个公公也是一定的!”赵禹笑骂一声,而后才沉声道:“你且说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老莫见赵禹认真起来,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珠子,只得赶鸭子上架强撑着说道:“这第一点,自然是殷小姐待总管一心一意,无所不从。这第二点,便是殷小姐的身份。我在总管府里当差,过往那些老兄弟有什么事情也可肯与我讲一讲。这其中就讲到如今天鹰教那些人马虽然已经并入教中,但其实过往那些年的仇杀恩怨,大人物或能一笑泯恩仇,我们这些底下的小人物,却着实很难尽释前嫌。因此,彼此之间常发生一些鸡毛倒灶的小争执。那些天鹰教的人受到委屈,小处忍让下来,真到了忍耐不住,或有向老鹰王反映。鹰王如今要帮总管维持一个稳定团结的大形势,这些事情只怕也不好在总管面前提起来……”
赵禹一边听着,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对老莫说道:“你继续说!”
“这些小问题,一时间算不得什么,但若长久积攒下来,一旦在紧要关头爆发,只怕会弄得局面不可收拾。”老莫井井有条分析道:“以总管的身份,若直接插手去调停,处置不当的话,或会寒了五行旗里老兄弟们的心,若只是蜻蜓点水提上一提,又难触及到根本。而殷小姐是老鹰王的嫡亲孙女,总管若能与她亲近起来,乃至成为一家人。以后纵使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教中那些老兄弟顾忌总管脸面,也不敢再欺人太甚。毕竟,总管曰后纵使坐拥天下,咱们明教才是您的根基所在!”
赵禹低头沉吟良久,才开口问道:“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